【靖苏】死亡转生（长篇剧情，架空西幻，HE）章二（5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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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生又低声问了男孩几句铁匠铺的情况，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了极轻的一声“唦——”，与脚踏落叶声同时响起的，是一道清冽的声线：“引开了。”
熟悉嗓音与短句模式，令梅长苏轻易判断出来者的身份，他笑着起身回首，将束发少年揽至自己身侧，为庭生做了个介绍：“庭生，这是你的飞流哥哥。”
迈出夜色时，飞流暗红的瞳色渐熄，灰黑色的薄鳞褪至脖颈，将秘密掩于领口下。庭生只觉得眼前的少年冷漠却又锋芒毕露，一双仿佛燃着炉火的瞳令人不敢逼视，如一只成长的小兽般充满了野性的秘密。也只有在听到“哥哥”这个词时，方才流露出了些许兴味，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个遍。
“飞流哥哥。”总是被旁人不假辞色的庭生，隐含期待地唤了一声。
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“弟弟”，飞流靠在书生的侧腰上，歪了歪头，以距离显示了彼此的亲密无间，宣告了领地归属权。见男孩没有丝毫异圌议，书生也笑着轻抚着他的后脑勺，作为鼓励，清冷的少年终于以鼻音应了一声：“嗯！”
乐于看到两位少年就此建立联系，梅长苏知道在被夜巡者发现后，不宜久留，便向庭生道了个别，约好了下次再去看他，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。
为了避开被飞流引走的夜巡者，二人换了一条路，飞快地隐没在树林中。待那几盏气死风灯的光芒被远远地甩开后，飞流才掏出一枚令牌，扬起下颌递给书生，果然等来了温言称赞。
摩挲着令牌正面阴刻的“夜”字，梅长苏回忆了十三年前，琅琊山脉夜巡任务还是交予巡防营的制度，清闲地一笑——看来这个冠名“夜”字的，是一个新晋的势力，不知被谁握于手中。
他需要更多的消息。
之后的两天，梅长苏令飞流在琅琊山脉内肆意游走，勘探原始地貌与生物种类、群落分布，入夜后则交谈并记录，与自己记忆中的故乡两相比对。他发现变化最大的正是生物群落，比起十三年前，似乎魔化程度更深了——魔化这个词，在西大陆特指元素被污染后，对动植物造成的不良影响。譬如毒草丛生，野兽变得残圌暴嗜血，部分甚至进化出了魔法之能。
这个过程，他们命名为堕落。
这似乎与八百二十四年前，无数魔怪从迷雾海裂隙倾巢而出，污染了这片大陆有关。长达八百年的元素污染期是自然之痛，亦使人类的生存环境恶化。只不过琅琊山脉封圌锁又避世，受到的影响远逊于帝国领土，也就成为了西大陆公认的世外桃源。
由于这两天的环境勘探，飞流的午膳都是在森林中自行解决——带上两个炊饼，就着野果与山泉凑合。所以作为犒劳，梅长苏每天清早，都带着少年去南边的长街享用各种小食，一展东方人在厨艺上的天赋与精致。
与往日在街边品尝豆腐花、阳春面、大圌肉包不同，今日清晨，又一次经过天涯茶馆时，梅长苏终于无声低叹着，将飞流带入其中。
天涯茶馆楼高两层。一楼热闹市井，可手提鸟笼入座买水，亦可欣赏“大书”与“小书”。二楼席位寥寥，彼此之间互不影响，清静典雅。书生望向一楼东南角靠窗处，滞留片刻，终是带着飞流上了二楼，自然而然地挑选了东南角靠窗的席位。
飞流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书生熟稔地点了春卷、烧卖、水饺，还上了一碟糖果，顿时弯起英挺的眉眼，甜咸不忌得塞满了两颊。梅长苏给自己上了一壶茶，缓慢地啜饮了两口，笑吟吟地道：“这里的午茶有点心、蒸粉果，夜茶有莲子粥、杏仁露。你脚程快、又敏捷矫健，纵跃攀援皆擅长，半个多月即可将探索大半个山脉，届时这里的小食随你挑，定让飞流满载而归。”
“嗯！”飞流心情大好，双眼如弯月，颔首间，高高束起的发辫摇来晃去，倍感活跃。
梅长苏一笑，垂眼品茗。随着气氛变得静谧，怀念的心情也渐渐泛上……偶尔抬眼，见到桌对面那生机勃勃的少年，他都会有一刻晃神——曾几何时，自己月中便会拉上挚友，点上一壶茶、一碟瓜子，一面欣赏说书先生说演的《三国》、《包公》、《东周列国》，一边调侃着好友不喝茶的习惯——
【“不爱喝茶爱喝水，脾气又象牛一样地倔，怎么看都是一头水牛。”】
而对方总是无所谓地笑着，纵容的态度成熟如半个兄长，从不争执无关原则的事，甚至替自己背了不少黑锅。那时的他们都爱笑爱闹，肆意张扬，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……
现下想来，当真是恍如隔世。
书生并不知道，此时位于天涯茶楼一层，东南角靠窗的席位上，刚落座了一位青年。即使身处市井之地，听着耳边熙熙攘攘，他亦目不斜视、躯干挺直。坐如钟的挺拔姿态惹得小二多看了几眼，心中免不了嘀咕——
这位爷的常服看着衣料不错，经常在每月中旬前来欣赏说书，该不是清贫之辈，却总是只点一碟点心，对面再放上一杯茶——怪就怪在，他在这里干了四五年，也没见这位爷对面坐过别人！
见到自家掌柜抱着酒坛出来，小二忍不住凑上前去，低声问道：“掌柜的，您看那边那人，每次都在空位置上奉一杯茶，有点邪门啊。”
掌柜的一看，立时吹胡子瞪眼的，不忘压低嗓音：“兔崽子，那是三殿下！没他不辞辛苦地运送物资，七年前的饥圌荒要怎么熬过去都不知道。”
“原来是三殿下！哎哟，要不我们不收那杯茶钱了？”
“还用你说？得了，后面那桌都叫你两次了，别趁机摸鱼。”
“是是，这就去。”
一器成名只为茗，悦来客满是茶香。
萧景琰看着茶楼墙上的那幅字，心不在焉地吃着榛子酥。好似他的目光能够透过泛黄的纸张，看出那颜筋柳骨后的岁月流逝。他的对面摆着一杯茶，青碧色的茶汤，腾起袅袅的烟云，模糊了视线……
耳畔是说书人多变的嗓音，今儿开的是《罗通》——“越国公罗成之子，白马银枪，有乃父之风，武艺超群，罗家枪法神出鬼没，在隋唐二代英雄中武艺最为高强，少年挂帅扫北立功……”
萧景琰阖眼，微颤的长睫证明他被触动了心绪。鼻端的茶香清冽宜人，一丝丝地平复着他五味杂陈的心境……直到茶香不再，他方才睁开眼，一杯热茶已在深秋放凉，却始终没人动过一口。
盘中的点心被男子干净利落地扫了尾，起身虽快，却未碰上桌边，杯中澄澈的茶汤依然平滑如镜，倒映着这充满回忆的空间。
萧景琰留下碎银，转身出了茶楼。他健步如飞，英挺的身姿充满武将的洗练，仿佛方才的寂静落寞已被封存在那一方天地，静待下次开启。
天涯茶楼的二楼，同坐东南角的梅长苏一怔，顺着眼角余光向外望去，见到的是一个行如风的背影。看着那个人走出半条街，他下意识地使用了暗影系的灵行术，以灵魂出窍的方式跟上了对方。
看着书生握着茶杯，垂首阖眼，飞流展臂挡下了前来上菜的店小二。面对他的质疑，少年只是一眼瞪了过去，半分不肯退让——苏哥哥这个状态，不能被打扰。
不过是用了两息的功夫，轻圌盈的灵魂便跟到了男子的身后。正待他绕过对方，不远处活跃的火元素却吸引了他的注意——有人在使用魔法。东方人没有元素亲和的体质，据他所知，火焰魔法师只有一人……
面对突发状况，梅长苏飞快地分辨了孰轻孰重，以灵魂飘上半空，俯瞰整条南街，很快就在正阳居三楼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。
天涯茶楼中，书生兀然睁开了双眼，露出了一个清冷的微笑。
==第二章：暗流涌动 TBC=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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